柳青萍摇摇:“你并没有说错什么。从前我一心想着复仇,没考虑过母亲也有自己的执念,这一次,我不仅要让母亲得偿所愿,还要让她看清负心人的真面目。”
“娘子,你倒是说句话呀!”翠娘急得直跺脚。
柳青萍没再说什么,只是默默为她侍弄汤药。柳三娘吃了药,又兀自垂了一会子泪,才沉沉睡去。
“从前无时不刻不想,他不找我,我就只当他不知我们母女在这。我了这许多年的伤心人,不能再连累你了。你自己好生过日子,莫我了。”
柳青萍嘴上这样说,心里知高皎不赔本的买卖。她略一思索:“我记得你有一个远方表哥,在杨府事,还时常接济你?”
见柳青萍不言语,她继续说:
“我都听人说了。陈家那看门的恶仆,在坊间编排我们,什么难听的话都讲,说咱们夫人是倒贴的粉。太没良心了,他陈昊生意的钱还不是用了夫人的。”其实还有更难听的,翠娘不好讲出口,她为柳三娘母女不平,将眼睛都气红了。
柳青萍只默默看了她一眼。
柳青萍知柳三娘心中的郁结,试探着问:“阿娘,如果我说我能让陈家给我们母女一个名分,你又当如何?”
翠娘挽了挽耳发,颇为羞赧:“正要与娘子说呢,可巧您就问起来了,杨金元今早给我送了些东西。他还说他家将军这两天正办一个什么命案,最近频繁出入东市,他也跟着忙里忙外,恐怕不能总过来看我。”
柳青萍心中一动,前世这个时间,东市可没听闻出现什么命案,她略一思索:“刚好我找徐老有事,明日我们就去东市一趟。”
翠娘疑惑:“明天就去?就我们两个人,娘子就不怕那严永再找上门来?”
东市,命案?
柳三娘刚哭过,一双眼睛的似仁,嗓音嘶哑:“儿孙自有儿孙福,我又能怎么办呢。如今看开了,人活一世须得称心如意,总不能像我一般成日里自苦。若是你有朝一日了掌乐娘子,运气再好些能进到云韶府去,也算是全了我的心愿。”
柳青萍答:“此事我另有计较。怀远坊陈氏乃负心之人,此等小人定然嫌贫爱富善于钻营,苦苦哀求既给自己没脸,也没甚大用。”
她行至乘云馆门前,望着中堂方向轻声说:“我想请公子出面,公子主市及长安东西二市所有营生,陈氏若是能搭上这条线,想来也没什么不能应的。”
柳三娘当然想得一个名分的,她连梦都这样想。不过现在幻想破灭,再不想连累子女。
翠娘迟疑:“娘子是说让陈氏认回你们母女?想必陈氏是不愿松口的。”
悟过来,不过嘴里却说:“阿娘这是同意我到馆中挂牌了?”
“这陈家好生过分,对夫人和娘子您不闻不问便算了。前些日子,还纵容恶仆当街羞辱,但凡陈家有一点良心,夫人也不会如此伤情。”在主仆二人回乘云馆的路上,翠娘气不过恨恨说。
翠娘赶忙:“是婢子唐突,说错话了,还请娘子责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