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青萍低看看自己的衣裳，可不就是那日穿的那套，怪被认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看来，这胡人应该是个车夫，看这辆奚车的规制和华贵程度，大概车中人非富即贵，没准还是个番王族。

        柳青萍与檀相约一同去东市，他们先后脚出门，她会在平康坊十字街口等待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认错人了，这是柳娘子的婢女翠娘，不是什么‘寒瓜娘子’”檀朗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这些人大多数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，很少有人知她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日子，坊间“寒瓜娘子”的声势非但没有减损，反而愈演愈烈。甚至有那些痴汉子堵在乘云馆门口，想要一睹“寒瓜娘子”的芳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完，眼角不着痕迹地在檀上转了一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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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天仙水哥与檀不过几面之缘，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。她见柳青萍方才还愁眉不展，这会儿突然笑起来，一时摸不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
        柳青萍早早出了门，为了避免麻烦她今日独自一人来到十字街口，还上帷帽遮住了脸。

        说起高皎，她脸上放着光彩，好像自己也与有荣焉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柳青萍这才惊觉自己情绪外，暗暗责备自己掉以轻心，不过她脑子一转就有了对答：“方才见着公子屋的屏风，上面绘的云鹤山水颇有气象，让人想起就心旷神怡呢。心里喜欢，想着明日就去绘一扇呢，明日是馆中采买的日子，檀事若方便，可否捎带一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檀本来已经沉下去的心，忽又明朗起来。柳娘子这是在向他邀约呢！他一时欣喜，一时又恼恨自己方才犯了傻，险些在天仙水哥面前漏了怯。

        柳青萍又顺着她的话奉承了几句，才各自散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柳妹妹可是想起了什么高兴事，笑的这样开心。这样就对了，妹妹这样美貌，定会前程似锦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翌日，清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与此人多纠缠，直接用粟特语回：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天仙水哥完全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，只是温声：“公子的屏风是当朝书画大家——颜厉本的大作，咱们这样的人怕是请不动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记极好，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胡人，正是月余前与柳三娘云雨的那位。那天被她撞个正着，这胡人还问她的价钱来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无奈，手扶着帽檐正要掀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罢，看向后，用拳擂了擂口：“我刚才远远看见你就觉得眼熟，长生天保佑真的是你。今天我家主人也在，可以给我个见证，真正的勇士不说谎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檀赶忙拉了柳青萍的手，就把她拉进车里，忙吩咐：“阿甲，驾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柳娘子哪里…去？”说话的人着语调奇怪的唐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后，还怕柳青萍不放心，解释：“驾车的阿甲是我边得用的人，你莫担心，咱们尽说己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：“自然方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柳青萍没想到自己裹得这么严实，还是被认出来了。她一回，就见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胡人，正坐在一辆豪华的奚车上驾车。

        却有人走过来，一只手压住了她的帽沿，檀终于赶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柳青萍大街上被人叫住，虽觉得莫名其妙，但还是不敢得罪，况且周围已经有人朝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车上那胡人听得一知半解，勉强明白了‘认错’‘不是’几个字，深凹的眼睛里满是疑惑，似乎还有下车凑近了辨认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胡人好像完全听不出柳青萍语气里的冷淡，仍自用粟特语热切的回答：“我知他们口中说的‘寒瓜娘子’是你，我与别人说见过你，他们说我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