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小时候和杨楚雄玩过家家,他每次“下班回家”,都会给她捎来一颗糖果。
而半小时前,找了个借口躲进洗手间里观看直播赛事的章思雅,这一刻坐在桶盖上,哭得像个小孩。
一整年的心酸难受在这一刻爆发,向来斯文温柔的少女生出猛力,狠推了杨楚雄一把,着气骂:“你突然跑过来,想干嘛啊?!”
“对,之前我是说过,我会一直是你的好朋友,但现在我不想当你的好朋友了啊……”
两天后的傍晚,章思雅结束一日排练,摁开手机,发现杨楚雄给她打了许多个电话。
让她这些年,怎么忘都忘不了。
他没掩去眼中的落寞,从兜里掏出一块红带奖牌,递给章思雅:“这个送给你。”
他高举双臂,像个傻子似的大声呐喊:“章思雅!你有没有看到?!”
“……在剧院门口,你出来。”
章思雅发了句语音过来,声音淡淡:“杨楚雄,去年我要来北城读书的前一晚你来找我,你说你会永远当我是好朋友……所以,如果我接下来接受了别的男生,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。”
他飞快摘下泳镜泳帽,转面向观众席,分辨出邵遥和黎远大概坐的位置。
手握成拳,她朝杨楚雄的膛猛贯了一拳,声音糊地骂:“你再来得晚一点,我就真的不要你了。”
群里炸开锅,金贵等人纷纷发来“贺电”,祝“春晖园小蛟龙”重出江湖。
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广播声和欢呼声中,邵遥急忙探到黎远面前,冲着眼镜连连挥手,语无次:“思雅,思雅,雄仔今年拿到第一了!思雅你看到没有?”
也不知是在气杨楚雄,还是在气她自己。
似是预感到什么,她心飞快,忙回拨过去。
表演赛的奖牌是没刻字的基本款,只鼓励用,它可能是杨楚雄的奖牌柜里最普通的一枚,分量却极重。
杨楚雄打了删删了打,他确实说不清他和章思雅现在算是什么关系。
最终杨楚雄勇夺200米自由泳第一名,游出了近年来自己最好的成绩。
“给我干嘛?我不要。”章思雅没接,口气得一起一伏。
好痛,好痛。
章思雅直接反问:「哦?我们有什么关系?」
他上还穿着成套的运动服,斜背着鼓鼓的运动包,双手插兜,高壮背影快化在火红夕阳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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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集训他像条疯狗,除了睡觉吃饭和陆训,其他时间都在池子里泡着。
那一瞬间,杨楚雄的心脏像被卡车碾成一滩血肉模糊。
杨楚雄嗓子有点儿哑,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,额都冒出汗,“所以这枚奖牌应该属于你。”
明明是大热天,杨楚雄却像被暴雨淋的可怜小狗,眉眼低垂:“思雅,你再等等我可以吗?还有一个月,我就来北城了。”
虽然材质大小形状都不同,但那些糖果就和手中的奖牌一样。
杨楚雄一噎,皱眉打字:「怎么会没有关系?有关系好吗!」
章思雅鼻子一酸,奖牌上的金光和少年眼里的伤感都让她眼眸发热。
这比看到黎远和邵遥在路灯下拥抱,要痛上百倍千倍。
“我在比赛的时候没怎么想着输赢,满脑子都是‘我得快点儿比完赛’‘比完赛了我就要去找章思雅’……”
三周后的比赛,黎远着智能眼镜,把赛事同步直播到群里,邵遥则了一个应援横幅,款式和章思雅去年那枚一样,帮未能到现场的她给杨楚雄加油打气。
他学着动画片里的对白说,这是今天“上班”的“工资”,回家了就应该交给“老婆”。
杨楚雄打断她的话,又不不顾地拉起她的手,把奖牌进她手中,坦诚,“我之前一直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,总觉得如果我在那样的状态里接受了你的喜欢,对你来说是特别不公平的一件事。”
她抿抑住哭意,但下来的声音已经出她的真实情绪:“我不明白啊,你大老远的来找我干嘛?明明是你――”
杨楚雄往后踉跄了两步,目光则稳稳落在少女脸上,丝毫不动。
章思雅顾不上最近总给她献殷勤的社团师兄,抓起包就往外跑。
章思雅抽出手,手背囫囵抹了把眼睛。
水果味的,薄荷味的,牛味的。
它像块烧得发红的铁片,在她手心烙下一圈痕迹。
他忙给章思雅打电话,但对方已经关了机。
章思雅朝他跑去,明明接到他电话时是雀跃兴奋的,可离他越来越近了,腔内又莫名涌起一闷气。
杨楚雄集训结束后没有回家,打车去机场的途中才买了最近一趟飞北城的航班机票。
金牌在空中晃悠悠,边缘折着余晖金光。
那边电话才刚接起,章思雅立刻问:“你现在在哪里啊?”
骂归骂,手里紧紧攥着杨楚雄给她的奖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