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迟等不到想要等的消息,她的心情好不到哪去。孤女日复一日的劳作乏味而疲惫,在忙碌间隙还在尽量满足她的需求,让人好笑又心疼。
她究竟还是过不惯这样贫苦的生活。在这个贫寒破旧的屋舍里,她盯着手中的多是野菜的白粥沉默良久。
孤女指了指手中的柴,像是在示意些什么。可她看不明白她的意思,也从来懒得去花费心思揣测这种萍水相逢的际遇。
她只是恹恹地点了tou,顺手放下手中难以下咽的食物,继续站在门口等待。
孤女是中午十分出门的。她看着暗淡的月光有些担忧,夜间风凉,树林肃穆深沉,层层叠叠的枝丫挡住月的光辉,阵阵高涨的鸣叫牵动人的心chang。
她不能不害怕。
饥饿的chang胃在向主人表达抗议,单薄的shenti摇晃在风里。少女抬眼看愈加黑沉的天幕,担忧地祈祷不要有乌云。
雨还是开始下了。无情的闪电像是要撕开整片森林,破败的茅屋遮挡住了急促的雨滴,却挡不住势如破竹的狂风。雷鸣呼啸而出,振得桌上的烛火也愈加摇曳,竟忽明忽暗起来。
少女从未独自面对过这样的情形。
未出嫁时侍者如云,父母兄嫂十分疼爱;出嫁后丈夫相敬如宾,也成为了庇护她的一座高楼。然而如今困难至此……
困难至此,竟再无人能为她遮风挡雨。
簌簌的眼泪顺着脸颊liu淌,无声的哭泣似乎为她生出一点勇气。少女蜷缩在床的角落,难过地捂住饿得发疼的肚子。
那gen蜡烛还是熄了。
屋子里一时陷入了死寂的黑暗。连chuan气声都觉多余,她不敢再哭,提心吊胆地屏住呼xi听屋外――噼里啪啦的雨滴声中的脚步声。
黑黑的shen影依稀可见,正在摇晃着靠到这边来,少女尝试四chu1摸索,却只有坑坑洼洼的墙bi。
若是命丧于此……若真是……
“砰”的一声,门打开了。
“啊啊啊啊啊”一阵鬼哭狼嚎和着雨声悄悄消逝,少女终于敢抬起tou,诧异地辨认停在门口的孤女:“你…你……你才回来!”
从床上一跃而下,甚至来不及穿鞋,少女扑到孤女怀里,脸上稀里哗啦的泪水全蹭到了孤女修长冰冷的脖颈里。
“对不起。”
屋子里只剩下了少女的哭泣,声嘶力竭的模样好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。再顾不得贵族shen份的她脱去嘴ying的倔强,剩下的也不过只有个jiao弱花朵的躯ti。
直到孤女xiong前被蹭shi了一片,安抚少女的手掌几乎僵ying,哭声才渐渐停息。
孤女来不及收拾shi漉漉的shenti,先把少女送到床上盖好被子,又点燃了蜡烛,看着桌上未被动过的粥有些心疼。她重新烧起锅炉,把怀中揣了许久的食物和那碗粥一起加热。
少女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她的动作,回忆起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脸红。她后知后觉地开口问:“你原来会说话啊?”
终日的寡言给了她错觉,但刚才cu粝而沙哑的声音,听起来不像是少女该有的音色。
少女若有所思,看孤女捧着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她。
“你去买这个了?”少女看她又从怀中掏出一小袋米,有些好笑地问。
孤女捧着粥在喝,低声答了句“嗯”。
忽然不知怎么地,少女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。她卖了一天的柴,换来的食物不舍得吃,反而却津津有味地喝自己不愿意喝的那碗粥吗?
“给你。”少女下了床,把手中吃了一半的包子递给孤女:“我饱了。”
孤女腼腆地抿了抿chun,从墙gen站起来:“留给你明早吃。”
这是她迄今为止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。少女伸着手,定定地看着她。
“没有钱。”孤女说:“你吃。”
或许是因为长期的不与人交liu,她悲哀地发觉自己早已经失去了连贯说话的能力。孤女受chong若惊地接过少女强yingsai过来的包子,眼中出现了许久未出现过的shirun。
她好像,又拥有了表达感情的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