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连锦开始奉命教导吕鹤规矩。别的倒都不打紧,只是伺候房事时若有所冲撞,那就真是他的不是了,到时候未免会落得嫉妒争chong的罪名。
吕鹤起先诧异,只当他是想出了什么新点子折辱人。又见苏连锦这般谨慎小心作态,不禁开始张狂放肆。除了最初的刺touding撞,渐渐竟不听不认起来。
苏连锦说他的曲子太过刚ying,王女喜欢温ruan一些的曲调。吕鹤便摇tou,说他的词调自成一派,改不得。
苏连锦说希望他能温顺一些,这样王女能对他的兴致高点,在这异国他乡也能有些许wei藉。
然而吕鹤并不承情,反而冷笑着告辞。
苏连锦变了,变得太好说话了。
苏连锦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男人之间的敌意感应是很准确的,他清醒地意识到吕鹤在试探他的底线。
他不能再纵容了。
苏连锦站起shen,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,强ying地开口让他停下。
吕鹤停在原地,微微侧着shen子,似乎仍在试探他。苏连锦却无暇顾及了,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十分荒诞的念tou。
可是一个戏子,一个深闺小姐,又怎么可能呢?
“你喜欢她。”苏连锦颤抖着声音,几乎可以确认。
风凉,窗子沙沙作响。天幕渐渐暗了,苏连锦脸上那dao勉强结了痂的疤,又因他的笑而挣出血来。
这是他该承受的痛。
吕鹤只是站在那,并不答话。
“你不该喜欢她。”苏连锦喃喃:“她不是她。”
吕鹤没听明白,他大概以为这位风liu倜傥的王爷终于招了报应,一朝疯傻起来。这简直是全天下女子的福音。
可是王女喜欢的是他。不知怎的,苏连锦竟想起“两情相悦”来。他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喜欢,哪怕是对chong物,对玩ju,因而才在此刻显得这样狼狈且被动。
苏连锦垂眸盯着滴落在衣襟的血,一遍又一遍地强迫自己承认。王女喜欢,他没有置喙的余地。
“学吧,学些她喜欢的曲子,你听话些,我不会亏待你。”苏连锦几乎称得上是恳求,他觉得自己也要疯了。
从前只是温顺地等待王女的每一个决策,会因王女偶尔的垂爱开心的不得了。那种日子对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,甚至会觉得屈辱无趣,却已经是他能chu2及到的最大幸福了。而如今,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大梦一场,可是无数次重新睁开眼,都仍旧是异世的一切。他甚至清楚地意识到,他再也回不去了。
苏连锦一贯最擅长顺应现状。他会zuo小伏低、忍气吞声,会zuo一切讨好人的活计。然而如今轮到他zuo上位者,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如此陌生、不适。
原来亲手为王女挑选侍人是这样的感觉。
悲伤,嫉妒;自卑,绝望。
事实也的确是如此。他shen份低贱,模样单薄,xing情更是无趣。所以他理应讨不得欢心,也不pei得到王女珍贵的爱。
吕鹤终于答话了。
他转过shen,大胆地直视苏连锦那张受了伤的脸,语气冰冷而轻蔑:“素闻王爷最善风月之事,可也懂得丝竹guan弦?不知王妃殿下心意如何。”
苏连锦终于抬起tou直视他。他看着少年坚定而讽刺的眸光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刚ying,甚至对自己的信念也开始崩塌――他自以为了解王女,无非就是因为熟悉王女的一切。但现如今王女更喜欢旁人,不正说明了他的无知与浅薄吗?
吕鹤目光如炬,许是因为年轻气盛,话语愈加口无遮拦:“该是自觉无趣罢。话说回来,她若是喜欢,又何必召我来?”
这样的话,苏连锦是听惯了的。以至于他甚至没来得及情绪起伏,shenti已经抢先一步替他zuo了决定,急促地挥退了少年――他已被吕鹤的话bi1得浑shen冰凉,tanruan着跌坐在椅子上。
“你确是无能。此去王府,讨不得王女喜欢也罢,别让她生厌就好。”
“为人这样平庸怯懦,怎么pei得上王女殿下……”
“没用的东西。王女也看的上他?”
明明已经很努力在忘记了,这些痛苦的记忆,怎么又突然开始袭击他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