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,陛下他又在发脾气了。”永寿gong里的小内侍又一次急匆匆跑来了华阳gong,一副快要哭了的无奈模样。
但就如同前面这半年时间里的每一次,温宁依旧是在听完了之后便让李公公将人送了出去。
不知不觉,她回来这座皇城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。新年已过,距离她十六岁的生辰只有一个月多点的日子,而距离她最后一次见他也过去了……
“公主,人走了。”李公公躬shen轻dao,却还是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温宁颔首,起shen便朝内殿走去。
那一日姜钰离开后不久,她和楚楚就见到了易衍之口中的莫将军。再然后,她们便被连夜护送回京。而抵达京城的那一天,也是温宁最后见到楚楚的日子。
对于她的回归,温瑞在短暂的惊讶后便表示出惊喜,甚至还有几分无助和歉疚,像极了因为犯错而无措的孩子。以往见到他这般模样时,温宁都恨不得将他抱进怀里,代替他们死去的母后来安wei他保护他,可如今再见,她只觉得浑shen泛冷。
温宁回了华阳gong,除了再也没有青黛,她的寝gong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。
大抵这便是物是人非的模样,温宁忽然觉得,世间再没有比这更苍凉的四个字。
刚回来的那几天,温瑞几乎每日都会来见她。温宁安静地听他说完,又沉默地送他离开。如此连着几次之后,他才放弃出现在她的面前,取而代之的却是朝中大臣。
但臣子毕竟不是天子,温宁有足够的权力拒绝接见。在被拦下来之前,她还没有见过哪一位朝中大臣,连着以前想拉拢安抚的连城她都倦了,更别提他人。
“南梁已是危在旦夕,公主如何能撒手不guan?”
新年的gong宴尚未开始,温宁便被拦住了去路。这会儿再望着她曾经信任的太傅,她居然只觉得陌生。
又开始下雪了。温宁站在廊下,从灯笼的火光中依稀可见渺渺飘落的雪花。耳边的嗓音渐渐变得渺远,那本不该存在的shen影却在眼中愈发清晰。一年前的现在,她正是最任xing骄纵的模样,喜怒无常,惊惧多疑,可有一个人,却给了她摘星揽月的期许,只要她想,他总是乐意给她的。
“……公主?公主!”
乍然ba高的嗓音唤回了温宁的思绪。她垂眸掩去了眼中的酸意,再抬tou,已是平静无波:“温旭尧已经死了。本gong亲眼看着他死的。这不就是你们最想要的么,太傅如今还要与本gong说些什么呢?”
“温旭尧虽死,但蜀地之患仍在!以至于朝廷双线作战,chu1chu1受制,如今更是到了危急时刻,公主理当出面,助陛下匡扶社稷!”李叔良皱眉,苍老的面庞因夜色而添了几分忧急。
温宁不觉有些难受,她同样不乐意见到南梁的国土遭北齐践踏,更不愿意见到南梁的百姓因战火而颠沛liu离、饱受伤痛。可她试过也努力过了,得到的结果却让她实在太疼了。
“既然疲于双线,为何不先放下蜀地,集中去解决北齐外患?没了温旭尧,你还怕蜀地会有谁来抢皇位么?”
“微臣如何不知这个理?”李叔良面lou难色,“只是陛下gen本不听臣等的劝诫,一心要拿了蜀地之后再集中调兵去迎击北齐!所以老臣恳愿公主去劝劝陛下。再这样僵持了下去,北齐只会越入越深,南梁过半疆土都会被侵占!”
温宁看着李叔良笑了:“他如果相信本gong,本gong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了,太傅还是另寻他人罢。”
温宁说完便转shen,没有继续前往举办gong宴的永和殿,而是回了华阳gong。
新年这样喜庆的日子,她还是适合孤shen一人。
自那日后,她便时常见到永寿gong的gong女内侍了。南梁的形势愈发危急,温瑞的脾气也日渐暴躁,可纵然他们排队了来告诉她,她又能zuo些什么呢?
也许真到了那一日,她会随南梁一dao消失。
又是一年五月,李公公耐着xing子哄着笑,只为了能让她在十六岁的生辰这天不那么沉郁。
“公主公主不好了!陛下他、他……”
温宁早已习惯这样的急呼,眼帘一掀,淡声问dao:“他如何了?”
“陛下他带着禁卫军冲出gong去了!齐大人来报,说……说……”大抵是因为消息太过惊悚,小内侍结巴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个完整来,“说王爷……摄政王他回京了!!!”
温宁手中的簪子,倏然落地。
温旭尧出现在城门时,谁也没意识到这就是曾经那位俊美妖颜的摄政王。一shen束腰窄袖黑衣,外面却罩着件白色的披风,宽大的兜帽将他半张脸都掩在了阴影之下。
孤shen入城。
等到入了城他抬眸看向皇城,而前来巡视的守将恰是齐子砚的副将,这才认出了他的模样。
“王王王王……王爷你……”
温旭尧轻勾了chun角,目光回落:“程大人最好速速去通知你的城防营统帅,就dao……本王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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