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有些不敢抬去看剑尊的双眼。那双清眸里的憎恶、厌弃，还有……深深的恨意，一次一次割穿他的心，让他觉得自己是活该遭厌弃的混。

        商卿夜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话本主角这事都已成事实，难得你愿吐真相，还有什么不能信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衡豁然抬，双眼晶亮：“当真？……师兄当真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先把俞霜放了，我自然愿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眼里希望的火苗，立刻黯淡近灭，也如商卿夜那般笑了笑，却带着几分无比寂寥的味：“师兄……我若放了俞姑娘，下一刻就会死在你剑下罢。可纵使被师兄杀一千次、一万次，抽剥，谢衡也心甘情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落，这温如玉的修士已满面泪痕，冲着剑尊缓缓跪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已是最后一次机会，最后一次，师弟求你……求你听一听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商卿夜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，面上仍维持痛心怀疑之色，不说同意，但也未出言阻拦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谢衡讲了一个故事，讲出七七四十九次轮回，历经无数煎熬、自疑和锥心之痛也无法坦言的真相。

        五百年前，天已濒临崩溃，再不能供给修真界足够多的灵气，若任其发展，将迎来末法时代。

        天也有等级之分，灵气褪尽，意味莲华界从高阶跌落成低阶，灵识不存，这是天所无法忍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大五十，天衍四九，人遁其一，放在修士上如此，天亦如此，唯一能扭转灵气衰弱、维系天存亡的便只有每逢末法时代才会应劫而出的……承命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承命之人肯将其命途分享，莲华域天便可抓着这蜘蛛丝，撑过颓势，迎来下一轮的兴荣。

        分享命途，意味气运不再，饱受凌辱折磨，而为了让莲华域各界都能受其好，正魔界、妖族人修，其中的气运之子，必须与承命之人建立联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这就是为何师兄……师兄每次轮回都无法突破观虚、进阶敛真的原因。因为这世上，已经没有足够多的灵气，能让承命之人进阶了。而拨转时间四十九次，也耗尽天最后一点灵识，若此次还不成，无论是你、我，俞姑娘，还是这莲华域万亿生灵，都要堕入枯竭深渊……若到那时，一切就……真不可挽回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衡泣涕不止，泪抬，看见商卿夜悚然动容的面孔，绝望中生出一丝希望：“师兄，师弟从始至终……都未曾想背叛你，我仰慕你……整整四百三十七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剑尊似是极为动，声音微微颤抖，带着几分令人无法抗拒的引诱感：“可如今我元婴稳固，基未损，姬照霄也已死，该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衡从怀里取出一枚纯黑丹：“……若要迎合天之请，师兄需服下这颗心魔丹，从碎婴堕魔开始，重新返回命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商卿夜接过心魔丹：“你要我生心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师弟，师弟别无办法……”谢衡无比痛苦地看着他，面容扭曲，“若能替师兄生受嗟磨之苦，谢衡必无二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不要吃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细哑的声音同时从旁边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俞霜不知什么时候半挣开了谢衡的定咒，挣得手脚肤开裂，布满条条血丝。她紧紧地捂着胃，看上去极为不舒服，仿佛立刻上就会吐出来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她看了看前的谢衡，稀里哗啦吐了一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剑修眉棱骨登时一：“怎么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