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……受制天,不敢直缨其锋,只能躲在黑暗里,等一切尘埃落定,人质在手,才敢跟师兄说话。
“师兄,您若再动,师弟不敢保证俞姑娘的安危。”
“我,我不吃这个龙肉……”
“师弟这么说,师兄倒是好奇,为何你使出百般手段,执意陷我于话本之境,毁我骨,断我剑,要我变成那千人枕万人骑的子?”
姬照霄目眦裂。
他已维持不了人,化为长蛇似的黑龙。度厄剑扎穿脊,挑出其下龙,再剜出龙角,挥舞若行云水,庖丁解牛。
话没说完,就被沾着血气的堵住嘴。剑修把她揽在怀里,力之大,俞霜觉得自己要被进口。
商卿夜踉跄一步,几乎跌倒,竭力不弄出动静,慢慢盘坐下。
俞霜被震得不知今夕是何年,只顾瞪大眼睛,看着场中的情景。
“我为什么会怕你呢?”俞霜奇怪地问。
嗯,她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行为了,可喜可贺。
“唔,剑尊,我给你替……”
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姑娘揪着衣角,一脸誓死如归。
“四十九次了,师兄,你我二人,很不必对彼此遮遮掩掩。”
姬照霄还活着。只是比起莲华域最后一条真龙这样的威名,他更像一只被掏空的破麻袋,只有出的气,没有进的气。
度厄剑嗡鸣,一骇人的杀气从剑尊上扬起,直指俞霜侧。
俞霜满脑门问号,被推了一把,向后踉跄几步,好容易在谢衡后站定。
“此前四十九次,我都不能说……这次,这次便是……便是同师兄说了,师兄也不会信我了。”
这是个青年男人的声音,低沉温柔,还带着几分与生自来的可亲感,可俞霜听进耳中,却像是被什么动物爬过,只留下让人胃倒的黏腻不快。
下一秒,灵气化刀,黑龙下藏在鳞甲下的龙袋被一并切下,碾成一滩肉沫。
亲了半晌,商卿夜松开她,低低地说。
商卿夜拭去眼下血沫,一只脚踏在黑龙后背,嘴角勾起一个颇为宁和的弧度。
俞霜还是不敢御剑飞行,所以只能步行,连走带跑,停在金屋之前。
商卿夜并指成爪,插进丹田,将孽龙内丹一把拽出。
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扣住姑娘后颈。
“是啊,整整四十九次,四百三十七年……”谢衡姣若好女、清秀出尘的面容上笑意更深,可不知怎地,看着竟有几分凄切。“师兄为何一次也不肯信我?”
“非要我吃,你,你饿死我吧!”
男修扬起,忽然朝着剑尊笑了笑,眼里浮出些怀念、留恋,以及深邃难测的复杂情感。
这么长时间,这么多次轮回,谢衡自认比谁都了解仙尊,极的脾气下,有一颗极柔的内心。不然,也不会迟迟不忍杀他、甚至连旁这世外之人都肯伸以援手。
俞霜摸了摸失去知觉的脚,一,坐在地上。
谢衡的尾音带着不甚分明的颤抖,甚
商卿夜紧紧蹙眉:“……谢衡,你出现在此,意何为?”
突然,一温和却黏腻、与带毒花香仿佛的灵力禁锢了她的形,俞霜下意识想迈步甩脱,却动不了了。
“反而将信任予了……予这来路不明的女子?”
“……又又,你别怕我。”
魂百魔幡中,令其自相残杀,最后唯余九堕魔神魂供其驱使,故名“九罗”。
商卿夜剧烈地咳嗽起来,吐出一口血,子像是撑不住一样晃了晃。俞霜登时地而起,跑回去扶住他:“别动别动别动!”
那九妖兽神魂跃出血幡,试图反击寂灭剑意,时而结成诡谲多变的魔门迷阵,时而使出高深莫测的妖族秘法,辅以姬照霄敛真的深厚修为,当真阻了剑势。
“好,可剑尊你真不要……”俞霜被了一下嘴巴,气鼓鼓地往回走。
在她的注视当中,剑尊把蚯蚓似的龙翻了个面,抖去剑尖残血,收剑入鞘。
剑尊深深看了她一眼,摸摸姑娘的子:“不怕就好。我在此调息一时半刻,你且去将金屋收回,我们便离开这里。”
她沙哑的声音打破凝在剑修上的沉默。商卿夜不在意地踢一脚龙尸,将龙丹、龙和龙角收入芥子戒:“放心,本就只是玩笑……咳咳……”
有那么一刻,剑尊的形在接连不断的冲击下晃了晃,腰腹被兽爪劈开四裂口,可是最后,是度厄剑的剑尖,无声无息地抵上姬照霄咽,如同他过几十次的那样,刺穿孽龙的逆鳞。
“你果然……也在轮回。”商卿夜面容微微绷紧,阴翳水般过眼底。“四十九次,无论我如何周旋解释,你都要选择背叛那条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