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孟宴臣的卧室房门相对而立,为了避免碰面,我通常都在房间等到关门声响起才出门。
走出卧室,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孟宴臣清理干净,茶几上的创口贴也少了几片,应该是被他带去更换了。
我摇摇tou,不再思考我们之间谁更可怜,只是简单洗漱一番,就驱车前往医院。
我有一个弟弟,二十七岁。
今天是他成为植物人的第九年。
“本来是该给你买束花的。”我看着床上那张年轻苍白的脸笑dao,“不过你也看不见。”
自我十六岁那年起,我的爸爸就变得不是我爸爸,妈妈改嫁给了现在这个男人。
又在我二十八岁后,我的妈妈变得不是我妈妈,沈德清再娶了一个女人。
现在,只有弟弟还是我的弟弟。
“沈霖,我要结婚了。”我轻轻拨开他的额发,脑海里忍不住幻想他穿上西装的样子,“爸爸这个人你是知dao的,动不动就威胁我,你会理解我的对吧?”
床上的人没有回应,shenti如同没有生机的木偶般僵直。
“沈霖,你会zuo梦吗?”我握住他的手轻nie,“你是被困在梦中还是生活在了梦中。如果有一天你醒来发现世界已经老去、时间消逝,会怪我吗?”
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,这九年好像只剩下执念。
“沈霖,我可以再也不来了吗?”
我常说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,但沈德清不信,他说我就是自私。
他不懂。
弟弟的遗书可以是被伪造的,
弟弟的动机可以是被诱导的,
只有弟弟还活着才是真的。
所以这还算是活着吗?
*
我一边抹去眼角的泪滴一边向门外走去。或许我应该减少来这里的次数,看到他的样子我只会越来越自责。
再抬tou不远chu1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和我四目相对,他的右手指尖还突兀地裹着蓝绿色三眼仔的卡通创口贴。
许沁顺着他的视线回tou叫住我:“嫂子?你也在医院,怎么没看你和我哥一起来?”
“我……”
我试图在脑子里快速构建一个借口,但脑袋一片空白。
“是我叫她来接我,”孟宴臣看出我的为难,他将我拉至shen侧,“沁沁,我们先走了。”
我点tou示意同许沁告别,好在他们已经聊完了,当下的我确实没什么心情和他们扮演好嫂子。
在bi1仄沉默的电梯里,我盯着电梯门里自己红zhong双眼的倒影开口问:“你不问是谁吗?”
孟宴臣微微侧目,又回过tou淡淡地说:“我们约好不干涉对方生活。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tou,略微卸下防备,“所以我希望你当作没看见今天的事。” 特别是不要lou出同情的目光。
从小到大我都是浸泡在同情中,他们惋惜我的家庭,怜悯我们的遭遇,人人都可以向我随意施舍虚伪、廉价的眼神。恶心。
孟宴臣没有接话,我们的对话到此又归于沉寂。
电梯门缓缓开启,我径直向外走去。
“还是换个创口贴吧,这个和你不是很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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